01.
（左然x妳）
今日是週六，方結束了連日來處理一項大專案的繁忙，原本，她是想著週末好好在家休息的。
然而在昨日的午夜十二點多，正準備入睡的她卻接到了左然的電話。
據她所知，左然的生活規劃一向自律而有秩序，他是不讓自己熬夜的，怎麼會在那時間打電話給她？
而電話的內容更是蹊蹺，左然約她隔日的上午十一點，在摩奇樂園外的咖啡廳見面，說有要事跟她談——但不是公事。
這樣的反常讓她困惑得很，一晚上也因掛念著而沒睡好，於是早早起床妝扮了就前去赴約。
到了咖啡廳，明明離約好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左然卻早已在裡頭坐著了。
她在落地窗外看見了左然的身影，卻感到有異而沒有急著進去，她側了側身、躲到一旁的草叢後，小心翼翼地探著頭往裡面偷覷。
只見左然的腿上有一束小巧的玫瑰花束，他單手支著下顎，對著面前蒸騰冒著熱氣的咖啡，似是在喃喃自語。由於過度專注，導致服務人員送上了餐點，他也沒有回過神來。
對一向冷靜自持、警覺心及觀察力敏銳的左然來說，這的確十分怪異。
她滿腹疑問，而觀察了幾分鐘，左然竟仍沒有發現她的目光。
「左律師早安？」
直到她在他面前坐下，左然才回過了神，他愣了會兒，才不自在地微微撇過了頭、清了下嗓子，「抱歉，沒注意到妳來了。餐點和咖啡，我替妳點好了。」
蛋糕、三明治和咖啡，都是她喜歡的。一股甜蜜不自覺地從她的心底油然而生。
「不要緊的，左律師。」她連忙開口打圓場，「看你好像很煩惱，遇到了什麼事嗎？如果需要我幫忙都可以說的。」
「……嗯，是啊，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告訴妳。」
他其實不太喜歡她這樣生疏的喊他「左律師」。左然突然感到一陣苦澀咽在喉頭，只能繃著嗓子答道。
好似，他們的距離就只能是上司和下屬。那樣生分。
聽了她的關心後，左然的神情是微不可察的彆扭。察覺了這點，讓她更不解了：「左律師你說？」
——「我和你說一件事，上次聚餐你有工作、臨時抽不出身，她喝醉了，問了我你有沒有心儀的對象呢。我故作神秘地和她說有，她看來很難過，都快哭了。我就只幫到這裡了啊。你可不要就因為太彆扭，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喜歡的女孩子，就這樣錯過了。」
翟星前兩天和他說的那段話又再次躍上他心頭。
天曉得就因為得知了這消息，他這二、三十個小時裡有多麼寢食難安。
近來也不是沒有察覺陸景和他們對她那不尋常的靠近，他想，都是抱著和他一樣的心思吧。
畢竟她的確十分有魅力，聰敏、體貼、獨立、擇善固執。
在他的眼中，她總是閃耀著的，他猜另外三人大概也是如此。
「……抱歉，我不太曉得該怎麼適當的用語言說出來才好。」
直到了這時候面對她，他才發現他自幼的訓練、他的辯才無礙，在他所傾心的她面前，是毫無用武之地的。
他想不到該堆砌出怎樣的語言，才能讓她真切感受到他的認真、他的誠摯。
左然懊惱著輕嘆了一口氣，抬眼凝視著她，沉聲道：「我只想讓妳知道，我喜歡妳。……妳是我的可遇不可求，我希望能夠把握妳。」
她第一次聽見左然不同於平常那樣的、充滿著溫度而這麼誠摯的口吻，還有——他溢滿柔情，卻又小心翼翼的神色。
褪去了所有生硬、淡漠和理性，坐在她面前的他，露出了第一次的脆弱。
他那雙如天空、如海洋般湛藍的眼底，透露出了由衷的，在他生命裡第一次的渴望。
彷彿在說著，這片海只屬於她。
她是他的里程碑。
唯一的。
她的心咯噔了聲。倏忽發覺，左然早已在無意間填滿了她的一切。
佔據了她的眼、她的心，她總是會不自覺想起他，目光總是圍繞著他。
他在她的眼中，總是自帶著光澤，耀眼地洋溢著。
就連其他的凡塵俗事，都因為他而亮眼起來。就連只是在他身邊的任何一切，都因為他而閃耀著。
她的心思、她的靈魂總因為他的一舉一動而被牽動著。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悲傷的也好、快樂的也好，總是毫不費力地、當下就想起了他。
每每見到左然難得的微笑、感受到左然的溫和關懷，心裡頭總是甜甜的。
他的眉眼一向是觸動她的關鍵。
這就是所謂的喜歡吧？
原先她還游移著，對左然於自己的特別感到困惑而猶疑——
但在此時此刻的現在，左然向她表明了心意以後，躍上心頭的那樣大喜過望、雀躍的感情、小鹿亂撞的悸動，才讓她肯定了她的心意。也因為得到了他的答案，而安心了下來。
能讓這樣子美好的左然同樣的喜歡上她，她一定是上輩子拯救了宇宙吧？
「……我也一樣。」她怔怔的盯著左然好一會兒，半晌後才開了口。
甚而在這幾十秒中，她捕捉到了左然眼底那抹——因為她的沉默而一閃而逝的緊張、擔憂和落寞。
見左然似是反應不及又似是不敢置信，她又再次說道：
「我也一樣喜歡你，左律師。」
不同於平常總隱晦藏在眉眼裡的溫柔，她第一次見到左然笑得這麼開懷，毫不掩飾任何一絲欣喜和溫柔，蔚藍的眼底繾綣得似是要滲出了蜜來。
他一直緊繃的身子在這刻也終是放鬆了下來，拿起了那一小束玫瑰花給她。「我不大曉得女孩子會喜歡什麼，但我先前看妳很喜歡花，來的路上就買了。」
他還記得啊。她幸福地瞇起眼笑了。
接過花的當下，她順勢牽住了左然的手，恰好地目睹了左然的臉龐染上了一抹緋紅，「那請問——今天算是我們的第一次約會嗎，左律師？」
「……是。」左然忍俊不禁，溫柔地笑了，「叫我左然就可以了。」
「好。」察覺到左然的小心思，她嘴角的弧度更是上揚了些，「對了，我一直想問，左然平常休假日、也大多穿著西裝呀？」
「嗯？」左然這才注意到，因為「告白」在他的觀念裡也是屬於「正式」、「重要」的事，所以才下意識、慣性地穿了西裝前來赴約。
雖然沒有繫領帶，但現下的他才意識到，對於「約會」和「遊樂園」來說，似乎真的是有點拘謹了。
「抱歉，出於工作需要，這是我的習慣……而且今天和妳的約，我很謹慎看待……唔……太過嚴肅了吧？」
左然略帶歉意地垂下了眼瞼，擔憂著她不喜歡，她卻只是笑著伸手、將他的臉捧了起來，「才不會，你怎麼穿都好看。」
頓了會兒，她微微紅著耳根，接著道：「我也……特別喜歡你穿襯衫的樣子。」
聞言，左然的臉龐更加紅了。
他從沒有想過，會有一個人口中說出的「喜歡」，能讓他這麼悸動。
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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