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說,這或許有點像跟風文,但就是很想寫,就忍不住寫了
防爆頁先生說:對不起,本文會有大量反同的話和些許髒話出現,請各位見諒、別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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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實顧客
早上七點二十分,阿成如往常般的將車子停在店門口,揚起笑臉和幾個已經等在門口準備看球賽的老顧客打了個招呼,開門準備生意。
阿成走進店裡,首先打開了四台電腦連接到運彩官網,再打開電視轉到正在直播的NBA球賽。
「今天是孩子合唱團呢。」他笑著說。
阿成,夏宇成,今年28歲,只是個在彩卷行工作月薪不過27k的店員。
溫和的笑意搭配上溫雅的嗓音和尚未褪去的青春,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更小。
「阿成啊,快,小一萬!」剛把所有的東西就定位,就聽到從外頭傳來一道急促的嗓音。
「好。」早已熟悉的工作讓阿成不需多加思考即可動作。
他熟練的打出場中投注的單,帶著笑意朝來人問道,「鄭伯伯早安,今天比較晚呢?」
鄭伯伯聽見阿成的問候,他由皮夾掏出一萬現金交給阿成,拿回那張價值一萬的單子後坐在他的老位置上觀看著正進行到第一節03分的球賽。
「哼!還不是因為我家那該死的劣孫女!」
「您是說小清嗎?她怎麼惹到您啦?」阿成一邊替其餘劃好單子拿過來的客人刷單,一邊和鄭伯伯閒聊著。
小清是鄭伯伯的長孫女,今年25歲,偶爾也會來找阿成聊聊天或是買張彩卷做做發財夢,由於鄭伯伯是退休軍人,對待三個孩子和孫子女們雖不會太嚴格但也沒溫和到哪去。
「你也知道我們家早餐一定要全家人一起吃,啊就今早邊吃飯邊看著晨間新聞,因為一則……就是這個!」鄭伯伯帶著火氣話說到一半,怒氣沖沖的指著廣告大罵。
『同性可以結婚,聽起來沒什麼不好,但法律上從此不叫夫妻……』
阿成緩解完上班前的一波可怕人潮,正好將最後一位客人的單子遞出去,聽到這句話時笑臉猛然一僵,但過了兩秒他隨即回過神來,靜靜的聽著鄭伯伯大罵。
「這什麼破廣告!沒有爺爺奶奶還得了!做爺爺奶奶是天下多少老人的夢想你知道嗎!?」鄭伯伯指著那短短30秒的廣告罵罵咧咧的。
全身肌肉都僵硬著,臉上的笑容也變成了職業性微笑,不復以往的溫暖笑容。
「鄭伯伯,您……」阿成嘗試著開口勸他火氣別這麼大,卻被鄭伯伯火氣依舊茂盛的大吼給打斷。
「我只不過在廣告播出時哼了一聲而已!那死丫頭就給我摔了碗筷!我又什麼都沒說!枉費我這麼疼她……」
接下來鄭伯伯罵了什麼他沒有聽清楚,他只知道他被因為父母雙亡的關係把這三年來天天光顧而被當成父親看待的鄭伯伯傷害了。
只是我愛的人剛好和我一樣性別而已,為什麼要這樣否定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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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成哥,我跟爺爺吵架了……」
下午一點半,剛把吃完的便當盒包好扔進垃圾桶裡,就看到一臉沮喪的小清走進店裡,後面還跟著她的男朋友——一位面容清秀、個高中性的女孩。
「我知道喔,鄭伯伯早上有和我說過了。」阿成從櫃子裡拿出小清指定的刮卡,收了錢後補充了一句,「聲音頗大的說過了。」
「不是早上啦!是剛剛中午而已……而且那哪叫說啊,根本是罵好不好!」小清嘟著嘴拿著刮卡拉著她男朋友走到角落的位子上,「他嗓門那麼大,我看在他的字典裡根本沒有小聲這個詞吧!根本就把我們當軍人看待好不好……」
「鄭伯伯也有他的道理。」忍著心痛,他委婉的轉達了鄭伯伯的意思。
「道理個屁,歧視就說嘛,又不是非得和他住!」
「小清。」阿成不贊同的皺起眉頭。
父母雙亡的人非常羨慕那些與父母同住的人,更何況小清他們家是三代同堂了。
「好嘛。」了解阿成的痛,小清識相的打住了,她轉過話題說,「你跟慕哥怎麼樣了?」
「慕啊……」說到愛人,阿成無可避免的露出笑容,「慕的母親決定要上臺北參加週六的遊行,並且決定在明年我生日時在老家替我們舉行儀式。」
他很幸運,遇到一位認同自己兒子和兒子情人的母親,他想這就是他這輩子唯一一件幸運的事情了吧。
『熱いその体組み敷くまで何処までも追い込んでく……』
忽然,一陣熟悉的音樂響起,小清的男友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起身走出店面,站在騎樓下掏出手機接聽。
「都不給我聽完音樂……哼,算了!」小清丟下沒中獎的刮卡,把彩卷行當自己家似的走進裡面的廁所。
而就在小清進入廁所的下一秒,鄭伯伯走進了店裡。
「鄭伯伯午安。」秉持著顧客至上的原則,阿成也拋開了難過的情緒,依舊笑臉吟吟的面對著一臉屎面的鄭伯伯。
「阿成啊……快幫幫我,我跟那丫頭又吵架了……」鄭伯伯臭著臉說。
「幫您什麼……」阿成無奈的笑了笑,再次話說到一半又被打斷。
「哎呀,不過就是讓兩個男的、兩個女的可以結婚嘛!我又不會不答應她,只是說了句兩個女的結婚有什麼好,她就在那邊給我鬧彆扭……」鄭伯伯開啟了碎碎唸模式,話夾子一打開就停不下來自顧自的說著,「我也不是不知道她在跟一個女人交往,哎,我有那麼冥頑不靈嗎?為了顯示我的寬宏大量讓我念念怎麼就不成了!?」
你就是冥頑不靈的總代表!在廁所裡偷聽兩人說話小清在心裡大喊。
「小清的個性您也知道……」
「是啊!那像牛一樣該死的硬脾氣,真不知道是遺傳了哪個混帳!」鄭伯伯又氣的跳腳大罵,「我是她爺爺,讓我念念會死是不是!可惡的丫頭!」
你才是討厭的老頑固呢!小清在廁所裡氣的跳腳。
鄭伯伯,阿清這丫頭這個性,不就和您像了個十成十一嗎……阿成無奈地在心裡想著。
「奇怪,兩個男人、兩個女人在一起有什麼好的,就別告訴我女人可以捅她、讓她懷孕生孩子!」
鄭伯伯駡駡咧咧了好一陣子,小清躲在廁所裡好一陣子,男朋友也在店外假裝玩手機等人了好一陣子,終於隨著鄭伯伯罵累了到了尾聲。
「……阿成,你說那個什麼遊行是啥時來著?」鄭伯伯問。
仔細點聽,這語氣裡似乎還有點想討好的意味,要討好的對象不言而喻。
「……十二月十號,這週六。」
「喔……這週六……」鄭伯伯嘴裡喃喃自語著,瞄了一眼正在寫資料的阿成,「你會去嗎?」
「……會。」
「嗯,有空把你男友介紹給我認識,不夠好不許追走我家阿成。」
鄭伯伯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彩卷行,嘴裡還在碎碎唸著臭丫頭一點都不敬老尊賢啥的……
阿成將頭抬起仰望著天花板,試圖眨去掙脫而出的水光,旁邊遞來了一張衛生紙,小清不悅的嘟著嘴,鼻頭有些紅紅的。
「別怪妳爺爺,他只是嘴硬罷了。」阿成晒然一笑,接過衛生紙。
「……我考慮看看。」小清往外走說,「週六見。」
然後牽起她男朋友的手邊走邊說,「走,我好餓我們去吃飯,今天住妳家!」
小清的男朋友露出寵溺的笑容道了聲好,兩人就這麼並肩離去,阿成似乎還能在兩人背後看到好幾顆愛心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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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2月10號當天,阿成與小清帶著各自的小夥伴,相約在總統府附近後一起走路過去。
早餐只簡單吃了點的阿成還自己帶了自製三明治,分給了玩到早上忘了吃飯的兩人後,四人一邊尋找著可以坐下的地方。
突然,不遠處的吵雜聲吸引了一行人的注意。
小清隨意瞄了一眼就撇頭不理會,反而阿成多看了好幾眼,忽地驚呼一聲。
「小清,那不是妳爺爺嗎!?」
「什麼!?」小清立馬撇頭過去,果真發現了鄭伯伯的身影,「該死!爺爺怎麼在這!還在跟人吵架?該不會被欺負了吧!?」
小清完全忘記了自己與爺爺還正在嘔氣,跺腳丟下幾句話後就著急的往鄭伯伯的方向跑,把阿成等人和自己的男友都忘了。
顧不上身後一行人往鄭伯伯身旁跑的小清才剛接近那邊,就聽到一個年約四十歲的阿姨手朝一個女孩的頭髮抓去,一邊還大聲咒罵著。
「年紀輕輕不學好學人家當什麼噁心的同性戀!」惡嘴阿姨用力扯著女孩的頭髮,「我就說我女兒這麼乖巧,原來就是被妳這種噁心的同性戀帶壞了!」
但也才喊出這兩句話,就被一旁怒氣高昂的鄭伯伯給拍開手。
「我說妳個死老太婆在那邊喊個屁!一看就知道妳是個恐龍家長!」鄭伯伯對著惡嘴阿姨大吼,曾為軍官的架式再度顯現出來,「孩子的事不讓孩子自己決定難不成妳可以替她把屎把尿到她進棺材嗎!?有種妳就像替馬兒擦屎一樣把手指塞進肛門裡替她擦屁股!」
「你……」惡嘴阿姨被唬住了兩秒,隨即惡狠狠地對著鄭伯伯大吼,「死老頭你替這噁心的同性戀出什麼頭!年紀一大把不在家含飴弄孫出來給車撞逆!」
鄭伯伯開口正想回嘴因為接到政府的通知出來替天行道收拾你這老太婆時,眼角餘光瞄到小清剛好出現在週圍,他器宇軒昂的站過去摟住小清的肩膀。
「我邊含飴弄孫邊出來逛街不行嗎!」
惡嘴阿姨上下打量了小清幾眼,在見到阿成等人跟過來和站到她身邊的男友時,一臉嫌惡的說,「唉唷,原來是個女GAY,真不曉得這種人怎麼還活得下去唷~」
她不等阿清等人回嘴,隨即接著下去說,「兩個女人能做什麼?別說都是沒擔當的女人,也不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庭,就別說那個女人能捅你讓妳受精生孩子!」
「死老太婆!妳說這什麼鳥話!」鄭伯伯氣的滿臉通紅,指著惡嘴阿姨的手指因怒氣而微微顫抖。
是說,鄭伯伯,這話您似乎也說過……?
「本來就是嘛!而且同性戀能做什麼事,要不是撿垃圾就是做一些下賤的勾當,搞不好還去賣淫咧!」惡嘴阿姨鄙夷的看著阿清和她剛剛扯了頭髮的女孩,「我看叫公車還比較適當吧?去去去,別靠我那麼近,現在一堆人得愛滋病的也不知道這些女GAY有沒……」
「新北市蘆洲中山二路分局局長吳慕遠,任職警局10年共計148支嘉獎、102張全勤!」阿慕再也聽不下去了,跨了出來將從口袋裡掏出來的警察證件呈現在惡嘴阿姨面前,「我現場聽見你對這位老先生和兩位小姐口出惡言,若他們提出告訴,我有權拘捕妳,妳有權保持沉默,但妳接下來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作為承堂證供。」
小清的男朋友也跟在阿慕身後站了出來,她從皮夾裡拿出律師證照和名片,「台灣大學法律學系司法組第一名畢業,現任新北市伍恩律師事務所裡排行第一的律師,請您留下您的姓名與聯絡方式,以便寄送訴訟單給您。」
「你……你們……學……」惡嘴阿姨瞬間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她腦羞似的大吼,「學歷高又怎樣!職位高又怎樣!反正還不是生不出孩子,你們家的香火就只能到這裡了!告訴你們,就連孤兒院或路邊的流浪兒也不會願意讓你們這些噁心的同性戀領養的!」
「我就願意生給他們當孩子!」鄭伯伯忽地爆出了這句話。
全場瞬間靜默了下來。
鄭伯伯……不說您已70的歲數,您的太太早已過世三年了,請問您是要和誰生呀?
在退一步來說,你還生的出來不……
「你……」惡嘴阿姨見說不過這群人,狠狠瞪了鄭伯伯一眼,甩頭就走,「哼!一丘之貉!」
惡嘴阿姨爭吵不過甩頭就走,因吵架而聚集的人潮就慢慢地散去了,只留下幾人還待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阿成推了下小清的肩膀讓她往前跨出了一步,成為眾人注目焦點的她嘟著嘴、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到鄭伯伯身旁,緊抿的唇在糾結了好一會後才從縫隙中露出幾個堪比蚊子的聲音,「對不起……爺爺。」
「算了。」他抬手拍了拍小清的頭,然後轉身看了看阿慕,對阿成說,「阿成啊,這個不錯,好好把握啊。」
「是,謝謝鄭伯伯。」阿成和阿慕對看了一眼,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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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行結束後,阿成一樣每天在彩卷行上班,不同的是他的笑容裡多了更多的幸福。
這天,小清又來找他聊天,她趴在玻璃櫃上看著正在點錢的阿成,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寶寶她開口詢問了。
「阿成哥。」
「嗯?」阿成放下一疊點好的鈔票拿起馬克杯喝了口茶。
「爺爺那天說要生一個孩子給你們當孩子,你覺得如何?」
「噗——咳、咳咳咳!咳!」
……這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完全沒有防備小清會問這種問題的阿成冷不防被正要吞下的茶給嗆到,茶水滴落在身上及地上。
小清卻沒事樣的繼續問著,「我叫你阿成哥,但爺爺的孩子我得叫叔叔,但爺爺又把孩子給了你,那他到底是算我的姪子女還是我的叔叔?我該怎麼叫他?」
阿成一邊有點慌亂的抽著衛生紙擦拭滴落在身上的茶水尷尬的靜默了幾秒,「呃,這個……我覺得……」
「你覺得呢?」
「我……我覺得……你還是問問他本人的意見比較好……」阿成指著站在小清身後一臉「我很憤怒」的鄭伯伯。
「啊!爺爺!你怎麼在這裡!?」小清驚慌地往旁邊跳了一步。
手裡的枴杖用力地敲了一下地面,鄭伯伯氣得滿臉通紅地大吼,「你個死丫頭,亂說什麼!給我過來!」說著就要往前去抓小清,打算抓回來打屁股。
「爺爺我錯了!啊、我突然想到我還有事,那就先這樣了阿成哥愛你掰——」小清馬上腳底抹油往外烙跑,「爺爺我愛你——」
「該死的丫頭,給我回來!」鄭伯伯站在門口看著小清的身影越來越遠,不甘心的追了過去大喊著。
阿成看著這對每天都有吵不完的架的祖孫追逐的身影,他透過窗子抬頭望著晴空萬里的天空,嘴角噙著的笑容,漫延至整張充滿著幸福的臉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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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糕有話要說:
我只是想告訴大家的大家,雖然現今大眾的確很多這種各種意義上都稱之為恐龍家長的人
但願意出頭保護你們的人也是很多的!我就是其一(欸
誰說同們都是很底層的?
對不起,我所認識的同們都是所謂的高材生,文裡的兩個高材生就是本人好嗎!
只是鄭伯伯你真的還生的出來嗎(被揍
拾貳月拾號(陸)
快來撞我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