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涵微暴力血腥，請斟酌閱讀。
小布提只有四歲，是還在念幼兒園的年紀。
很多大人都說他是個機警的孩子，因為他好似總是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但他同其他幼兒園孩子一般非常喜歡薇拉，他們的幼教師。
「因為薇拉總是會給我們糖果，還有故事。」每當有人當問起原因時，小布提總是以這樣的笑容回答。
小布提的母親也同樣喜歡薇拉，因為在薇拉來這個幼兒園之前，小布提每天都說著不想去，但現在卻沒有再說過了。
「真的是個非常好的老師呢。」小布提的母親也這樣笑著說。
是個早晨，放在床邊的日曆，今天的日期被大大的圈起，是萬聖節。
小布提睜開眼睛後，瞳孔急劇地縮了一下，對著無人的空氣乾瞪眼了一段時間才說：「你好醜。」
然後，是母親從樓下傳來的催促聲。
小布提揉著眼睛走下樓，吃完了吐司夾黏牙的花生醬及在母親的監視下不甘願地喝完他所謂臭烘烘的牛奶。
用完早餐，小布提被母親趕去漱洗，因為太急了不小心將漱口水吞了下去，看著鏡子，小布提說：「不要笑我，我都沒笑你牙齒髒髒的。」
然後小布提就轉身跑開，到房間去換衣服了。
自己套上了衣服，艱難的扣上鈕扣，最後讓母親把鞋帶繫好，門關上了。
小布提，進入森林，去幼兒園了。
幼兒園在森林裡，當初創立者好像是希望孩子能徜徉在自然環境中長大。
反正，在他們這樣偏遠的地區，四面都環著森林，也不怕沒有資源。
但可笑的是，小布提被母親牽進了森林裡圍著鐵欄的建築，牆上的白雪公主與七矮人已經斑駁且掉漆了，所有童話故事的人物笑容僵在缺著角的臉上。
警衛放小布提進來後，鐵欄又被關上了，小布提目送著母親逐漸遠去的背影消失後，才往裡頭走。
「因為森林裡很危險，不能讓孩子遭遇任何風險，所以圍牆與警衛都是必要的。」大人們說著，雖然好像已經忘記了當初建在森林裡的初衷。
脫掉鞋子，小布提踏進了室內地板的教室，瞬間教室裡的其他孩子們都安靜了一下，才又開始喧鬧。
其中也有不少音量沒控制好的耳語：「騙子來了！」
「不要跟他對看，會被傳染……」
「他真的很討厭。」
而對於這些，小布提只是面無表情地從玩具箱找出一本繪本後，縮到屬於他的角落。
平常，不會有人靠近的角落。
而小布提以極輕的音量說：「不要吃他們，我習慣了。」
等小布提看完繪本後，差不多也要開始上課了。
小朋友們坐在木製的桌椅上，腳不安分的用襪子在木板地板上滑來滑去，直到薇拉進來教室後，小朋友們才比較專心些。
小布提覺得薇拉很漂亮，雖然她的皮膚比繪本上骷髏還要蒼白的多，而且她纖細的看似一折就會斷，但小布提還是覺得她很漂亮，尤其是她那頭紅褐色的長髮。
清了清嗓子，薇拉對著孩子們微笑開口道：「今天的早晨故事也和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有關，你們知道萬聖節嗎？」
「不給糖就搗蛋！」聽到這個關鍵詞，孩子們都開心地搶著說。
是啊，對孩子們來說這個節日最大的意義便是此了吧。
「除了糖果外，其實萬聖節還有好多故事呢。」薇拉笑瞇了瞇眼睛，說：「比如說南瓜燈的故事。」
滿意的看著孩子們等待故事的表情，薇拉的目光停在小布提身上。
啊、那孩子今天也是，沒什麼血色呢。
拉回目光，薇拉以低沉的語調開口：「從前有個叫傑克的男人，他邀請魔鬼與他一同喝酒，但最後卻付不出酒錢。
於是他和魔鬼說：『如果你能變成六便士讓我付掉這次的酒錢，我就將我的靈魂賣給你。』而魔鬼答應了。但當魔鬼變成六便士時，傑克卻用一張銀紙將魔鬼鎮住，並威脅他一整年都不能再來騷擾他，魔鬼迫於無法抗拒只好接受。
原本魔鬼想著等第二年在去找傑克報復，但在那之前，傑克卻先死了。死後的傑克無法上天堂，因為他為人狡詐卑鄙，但他卻也無法下地獄，因為他曾戲弄過魔鬼，於是他的魂魄再也無歸屬之地，只能提著由南瓜做的燈，在無盡的黑暗中徘徊……」
說完故事，孩子們都噤聲了，或許對這個年齡的孩子，光是「魔鬼」及「無盡黑暗」就夠嚇唬他們了吧。
思及此，薇拉的笑容有些扭曲。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也夠小布提看見了。
不過他不以為意，因為他常看見薇拉這樣笑。
所以他只是小聲的說：「你也聽過這個故事了嗎？」
之後是一連串乏味的時間，畫畫課、兒歌課、字母課……
當然，連下課時間小布提都不太感興趣的。
除了午睡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外。
因為薇拉會找他出來和他聊聊，好像是從某次午睡時發現小布提的小被子被別人亂塗鴉後，或許是以開導被欺負的孩子為由吧。
而今天也不例外，所以在所有孩子睡下的時候，小布提和薇拉兩個人待在教職員室。
而好像知道小布提被霸凌的情況，所以其他幼兒園教師也總是很有默契地將這段時間單獨留給他們，所以只有薇拉和他。
「依照上次的約定，這次說好要和我講家裡的事情對嗎？」薇拉從抽屜裡拿出一根棒棒糖的給小布提，微笑的說。
小布提拆開包裝，含著棒棒糖點點頭說：「我有一個媽媽，沒有爸爸。」
薇拉摸摸小布提的頭說：「可以告訴老師嗎？」
小布提偏頭想了一下：「鄰居的小孩告訴我說媽媽是因為被一個很醜的強暴犯給當性奴折磨好久才把他殺掉逃出來的，所以我是強暴犯的小孩。可是，什麼是強暴犯？什麼又是性奴？」
「不要理會那個鄰居的小孩，你不需要知道這些。」雖然薇拉的聲音很溫柔，可是小布提又看到薇拉怪怪的笑容。
好像很開心的感覺。
小布提聳聳肩說：「後來我跟他說他後面一直有一個姊姊在流血，他就大叫我是騙子、跑掉了。可是，我沒有說謊。」
「一直有一個姊姊在流血？」薇拉的聲音有些走音。
「就是，額頭破了一個好大的洞一直流血，有點半透明，皮膚也白白的。」
薇拉猛的抓住小布提的手腕，眼神有些興奮、連語氣都也些顫抖：「你看的到吧？你一直以來都看的到吧？看的到我旁邊的有沒有人嗎？」
小布提有些被薇拉嚇到了，他試著將手腕從她手中抽出：「沒有……。」
「你說謊！」薇拉尖聲的說，然後抓得更緊，壓低聲音說：「是不是一個小女孩？她很恨嗎？幫我告訴她很快就沒事了……」
薇拉原本蒼白的面上因激動而紅暈，但原本深邃的眼窩的眼球有些突出，她喃喃自語的說：「很快的我就會把這群小鬼殺光，艾莎沒關係的……就算媽媽找不到是誰讓妳死的但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小布提怯怯地說：「妳身邊真的沒有人…‥」
倒是有一個半透明長的很奇怪的東西連著長長的帶子接在妳的肚子上。
小布提的臉頰一片灼熱，頭被打偏了一邊，薇拉因為太過壓抑連吞口水都有明顯的咕咯聲：「閉嘴你這個強暴犯的雜種，你也是害我流產的其中一個吧？是吧？是你嗎？那麼你就第一個去──」
在最後的死字還沒說出口，薇拉的眼睛、鼻孔、耳朵都流出溫溫熱熱的血，然後頭部不斷的膨脹。
在漲的連頭皮和髮根相接的紋路都看的清楚時，炸裂了。
漫天的腥血傾下，淋得小布提一身血和腦漿，他呆呆地看著充斥著紅紫色黏液的天花板和牆壁以及──坐在他前面沒了頭的薇拉的身體。
最後，小布提嗚咽的說：「你不要吃薇拉。」
然後他就昏過去了。
是個早晨，放在床邊的日曆，今天的日期被大大的圈起，是萬聖節。
小布提睜開眼睛後，瞳孔急劇地縮了一下，對著無人的空氣乾瞪眼了一段時間，他沒有說話，只是瞪著。
然後，是母親從樓下傳來的催促聲。
但小布提沒有移動，只是閉上眼睛等著裝病。
今天不去幼兒園就不會有事了。
然後他開口說：「答應我永遠不要吃薇拉好嗎？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