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的街上,一棟老舊且不起眼的公寓內不時傳出摔玻璃製品的聲響。
墨髮墨瞳的女子一臉怒氣的看著醉倒在沙發椅上的青年,「我受夠你了,艾勒!你到底要持續至何時?」
尖銳的女聲在青年耳邊響起,這使他睜開一雙眼,用那雙因為喝酒過度而無法聚焦的藍灰眸望著女子好一會,隨後漾起燦爛笑容,「樂園的朋友們,嗨。」
女子皺眉,下意識的往自己四周看,確認又是青年的一段胡言亂語後怒火燒的更旺。
她正想開口,艾勒卻又繼續道,「臺灣沒有這種習俗我也挺困擾的,不過我相信各位,加油。」語畢,他對著空氣敬酒後一口氣喝光半瓶酒。
女子嚥下口水,看著青年的眼神變的更加古怪,她雖然還有些怒,卻不得不說青年真的嚇到她了。
在思考過後,她當作是青年又在耍她,於是決定先出去買晚餐,嗯,或許還得買些零食了。
一切準備就緒,在她踏出家門的前一刻,身後傳來青年喃喃似的低語聲,這使她有些詫異地回頭望了一會後便走了出去。
灰色的天、涼爽的風,下午三點的台北市街道除了一些沒事做的大媽以外根本沒人,清冷的街搭上越來越暗的天空,讓女子有些無趣,買完晚餐材料的她漫步在街上、毫無方向。
「姊姊,不給糖、就搗蛋。」孩童稚嫩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而孩童的話語讓她愣了一下後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
開玩笑,萬聖節還有兩個月,肯定是騙人的。
她如此想著,而這次卻是一名膚色慘白的孩子擋在她面前,他青紫色的唇張開,道出與方才相似的話語。
「姊姊,不給糖、就搗蛋。」
女子一愣,隨後皺眉,「孩子,騙人是不對的。」語畢之後繞過他繼續向前行走。
「不、不給糖,就、搗蛋。」
「不、糖,搗、蛋。」
「不……蛋。」
「……」
語句從身後傳來,而孩童聲音變的有些斷斷續續,中間參雜了許多雜音、仿佛壞掉的收音機一般,最後甚至沒有孩子的聲音,只剩下一連串的雜音。
這讓女子頭皮發麻,但她即使雙腿發軟卻還是勉強讓自己繼續向前,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帶入地下,受苦受虐之類的。
她是個虔誠的基督徒,深信這世界有天堂與地獄,而對於艾勒的無神論,她平時雖不同意這時候卻還是拿出來催眠自己。
沒事的,根本沒有鬼神,別再嚇自己了。
她如此的安慰自己,一路緊張的走回公寓,直到她停在家門前才放鬆心情。
一路的緊張讓她很不舒服,推開門的她首先就是找沒用的男友哭訴今日之事,艾勒在她開始講起恐怖小朋友時眼中閃過一絲精芒,隨即又黯淡下來恢復原先迷茫的神色。
他安慰似的拍了拍女子,並且還算體貼的遞出自己目前最愛喝的酒,「世上沒有鬼怪,妳想太多了。」
「希望如此……」她揉了揉有些哭腫的眼,笑著拒絕青年遞來的烈酒,「我去沖洗一番,等等來為你準備晚飯。」
「哦。」艾勒重新躺回沙發上,若有所思的將酒灌下肚。
女子為自己放了熱水,她在鏡前用蓮蓬頭將身子洗淨後才跨進浴缸裡。
溫熱的水讓她更加放鬆心情,下沉一些將肩膀也泡進水裡。
「沒糖,搗蛋。」
下午聽見的孩童聲音在她附近響起,這讓女子驚恐的瞪大雙眼,第一反應就是從水裡起身,卻有股無形的力量將從後方她強拉入水裡。
她瞪大雙眼與突然出現的的小孩頭顱對視,想離開這個地方的心情越發強烈,無奈有隻手緊捉著她頸部。
雪白的頸漸漸被印上手指紅印,女子體內空氣快速流失。
「姊姊、無情、殺掉。」
孩子的聲音依舊稚嫩,卻帶著一絲殺意。
她忍不住想到下午出門前青年所講的話,當時還沒什麼注意,現在一想,好像有那麼點不對勁。
女子露出一抹苦笑,而這抹笑容卻花了她不少力氣、也因此使她體內最後那點空氣、那點體力消失殆盡。
「總覺得對妳不太好,只是為了那孩子,請原諒我。」
艾勒睜開雙瞳,他的看著鵝黃色的牆壁嘆氣,純白的火焰自他眼中燃起。
一柄純黑鐮刀憑空浮現,他握住鐮刀,扭頭看著浴室方向好一會才起身離去,而跟在他身後的是那,將女子食用完畢的孩子。
他所經之處無不留下一道青色火炎,他,害死人類女子只為了未投胎的小鬼,而他現在,要去尋找下一個被害者。
「姊姊、甜美、好吃、謝謝。」孩童原先蒼白的臉如今變的紅潤,他身上也不再是空無一物,而是清朝時期的服飾。
他揚起笑容,朝著女子的公寓門口一鞠躬,轉身跟在艾勒身後離去。
兩個星期後,女子的骨骸被人在公寓內發現。
三個月後,兇手依然下落不明,卻有另一名女子的骨骸被人在陽台上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