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
昨夜妳對我說,「你就像水,人家要你方還是扁你都能成。」今日又新增了一條,「我討厭像水一樣的男人。」這綜合上下文,是不是在說「我討厭你。」呢?這回我不想這麼猜測。
姑娘,我若像水,妳何嘗不是似雲霧一般難以捉摸呢?但相較於雲霧,妳更像一帖藥,許是良藥、許是毒藥,妳自認苦口,仍有人甘願日夜服用。
我是矛盾的懷疑論者,我一面堅信「人性本惡」,一面把來人都當作是純潔的天使。即使他們的影子長著獠牙和犄角。我不想把人想得很糟,但也不想讓他們都是好人。饒是披著羊皮的狼,也得等我看著他們卸下皮囊再作定奪,大概是所謂不見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對妳自然也是如此。
初次見面,妳說一直對我很好奇,這就讓我對妳好奇了,「一直」是如何而來?然後妳自我揭露,告訴我妳是誰,讓我看妳的日記。還因為我說了句「不真實」惹妳不快呢,真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在這裡寫日記給妳。
我對妳是怎麼想的啊,這真是個困難的問題。就是有點上心,有點在意吧?至於為什麼,我自己也還摸不清楚呢。也許是因為妳就是個令人操煩的人吧,既聰明又愚笨。我對妳認識得不深,就這段日子裡的解讀。妳偶爾像是春雨,偶爾像是冬霜,大多時候像是水霧,沁涼濕潤,又乾燥得像是押花。
令我訝異的是,妳既懶得猜測我這樣的人,卻又說因為有我才沒有離開(雖然可能只是說給我聽的也不一定)。說實在,還是挺高興的吧。且不論真假,能有這樣的讚賞(我認為那是讚賞),對我是足夠替人付出的劑量。即使藥是三分毒,但就憑著我老狐狸的狡詐,就先相信妳,日後再戒斷也不遲。
話雖然此,卻也沒有奢望從妳這裡得到什麼,大概就是這麼想的吧,情緒沒來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表示呢。
姑娘,妳又是怎麼想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