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聽姑媽針對她所發表的講道:『偷竊之人必下地獄』而錯過晚餐時機的貝洛亞,只好摸摸鼻子,認命地前往廚房。
廚娘聳了聳肩,說真的,都已經十點了,還有啥剩餘的東西?轉念一想,僕人們的晚餐,還有些黏在鍋底,已經煮焦的粥。
「喏,就剩這些了。」她用湯勺刮了刮,硬是將那黏糊糊的塊狀物刮下來。
本來餓得頭昏腦脹,生理的需求使貝洛亞不得多想,可當她匆匆吞下幾口粥後, 她便發現這是份令人作嘔的食物:燒焦的稀飯比爛土豆還糟,還散發陣陣異味。
「吃完,浪費的孩子。」廚娘下了命令。
貝洛亞為了避免麻煩,只好忍著噁心,一匙匙將食物塞進嘴裡。她嘗試憋住呼吸,但吞下去後,焦味竟徘徊在嘴哩,久久不散。
照理說僕人是不准對主人下命令的。可貝洛亞是例外,對她父親而言,她是個不知感恩,而且將來最有可能會走上偏道的人,因此任何人都可以嚴厲地指正她的錯誤,不論這個『指證』是否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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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點,吃完令人難過的晚餐,貝洛亞步上樓,穿過羊毛氈鋪成的走廊,來到一扇再熟悉不過的門前。那扇門不只一層阻礙,外頭先是鐵欄杆,就像監獄的門,接著是上了層層大鎖的鐵門,最裡面則是有密碼才能開啟的門,在這些阻礙之後,就是──她的房間。
「貝洛亞小姐。」一名女僕慌慌張張的跑上前,女僕的眼袋明顯,看來是在熟睡中被迫醒來,前來替她打開一扇扇房門。
門開啟時有著沉重的聲音,讓貝洛亞心底有種東西跟著沉陷。
待她走進房內。
門,又在她背後層層關上。
房內的擺飾很簡單,一張床,一張木桌和椅子,還有放滿教導她要誠實、不貪心、去除偷竊惡習書本的書櫃。
她,是貝洛亞,一個沒落貴族的小女兒,異母的姐姐都喜歡叫她老么,在族語裡,『老么』代表一事無成,比不上他人之意。然而,貝洛亞繼承(遺傳)了母親的解鎖邏輯,對於數學等思考性科目皆手到擒來,因此在族裡也算是頂尖,不容小覷的佼佼者。
她一向沉默,因為環境如此,更該低調。可是她的麻煩來自九歲那年,她為了救被表哥惡意用鐵夾夾住的兔子,在眾表親前破解了鐵夾的鎖。從那時起,對,正式從那時起,她又被冠上了新綽號:『小偷』,然後再被禁足於重重的門之後。
「這裡沒有自由,只有一條條規則和義務。」貝洛亞對著空房間輕聲說著,並且把耳朵貼在房門口,確定門外沒有任何呼吸聲,腳步聲,她才把手放在門上,左敲敲,右敲敲,藉由聲音細微的不同,開始假設鐵板之中,彈簧的運動,鐵杆的交錯。
第一道阻礙的密碼每天都會改,所以每次總是得讓她花上一些時間。摸索了一陣子,貝洛亞的臉上自信的微笑漸漸加深──
「FKFDSSTJ。」
從口袋取出一把能伸縮的極細鐵絲,伸長後將前頭彎曲深入一旁的縫內,將其用以鉤開裡面密碼的配置。
『呀──』了一聲,門開了,聽在她耳裡倒像是種服從的移動聲,貝洛亞敏捷地躲開朝她揮過來的鐵門,臉上是對於這個家族,長久以來的不屑。
剩下兩道門是再簡單不過,她幾乎不需動手,就讓那兩道門宛若不存在,輕鬆穿越。
貝洛亞鎖好三道門,,讓它就如沒被人動過手腳一般。
「小偷的夜晚,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