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忘與失去,是命。
我張起靈的命。
冬夜白雪紛飛,長白山上四處流竄著風的呼呼聲、杳無人煙。再這樣漫天飛雪的夜裡,吳邪隅隅獨步著。若非因他,他也不會來這裡,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
可是現在,他是來找他的。
為了完成、他們當時的約定。
吳邪手握鬼璽,冰冷的溫度自掌中傳來,一路自掌心蔓延至胸口、再至全身。驀地,他的視線入了一抹紺青。
他毫不意外,那是青銅門的顏色。
青銅門上刻畫出一道道屬於時光的痕跡,赤色的鏽跡記著流年的逝去。撫著那些陳跡,他若有所思地閉上雙眼。
屬於他們鐵三角的記憶歷歷如繪,再睜開眼卻已煙消霧散。
忍著喉間的乾澀,他朝著青銅門大喊。「張起靈!你不是說,如果十年之後我還記得你的話,就來接替你嗎?」他不清楚他是否有聽見,甚至連自己也都因為風雪而快要聽不見自己的嗓音,即便如此,他仍舊竭盡全力地大喊。「我現在就在這裡!張起靈,我來帶你回家了。張起靈!」
「……悶油瓶。」他細聲低喃,似是期望能將自己內心的寄望傳遞到他的心中。
一陣慌亂複雜的情緒頓時湧入他的心中。他俯首閉上雙眼,像是沉寂般地待了好一會兒。
他睜開眼,卻意外地發現,在落雪漸微的雪地中,埋著一張紙。那是一張折得發皺的紙,他毫不猶疑地撿起。
他從未看過,那紙上的字跡。但他直覺那是一封他不能錯過的信,要是錯過了,就得等一輩子。
那龍鳳飛舞的字就像是來自於一個小孩子。
無由地,他被逗笑了。揣懷著無比複雜的心緒,他打開了信。
吳邪:
這是我寫給你的第一封信,或許也是最後一封了吧。
我的記憶一直腦中盤旋,發生的先後順序都已經模糊不清。只能依靠回憶裡的我勉強拼湊出記憶。
而在七星魯王宮前的事,我全都想起來了。
那年家變,張瑞山、張瑞桐反目,張瑞桐一系遷出張家至東北。造成這結果的原因全是來自於張家人的秘密,這是只有族長才知道的秘密。
那次家變後,幾乎所有張家人都來不及安葬。那古樓頂佈滿的盒子裡,全是我們張家人的手指,我的使命就是把他們全葬去古樓中。
而終極,我也想起來了。在青銅門裡,有個石板把這一切終極的核心全痕刻了下來。
青銅大門的背後是一個祭祀場,面前是一個巨大的深淵。這個祭祀的對象就是──伏羲女媧。
這個祭祀場的建造者便是西王母,西王母是最執念永生秘密的人。在自己的先祖中她得到了這個秘密,於是作為條件她每一個輪迴要去做祭祀,換回的就是一次重生,但是重生之後所有的之前的記憶都要被抹去。
從此,青銅門就成了被遺忘的境地,只有張家的族長才能守護這個秘密。
然而現在,我把這秘密告訴你。我怕是不能守護這個秘密了,希望你能替我好好保存「終極」。
吳邪……還記得嗎?十年後,你要帶我回家。但現在恐怕是不能了,因為我──
信中最後,留下了一段長長的筆痕,彷彿在為不明生死的主人保守他最終的秘密。
吳邪讀完信,腦子像是炸了一樣的混亂。當他抬首,發現眼底收入的景象和來時全然不同……
哪兒還有青銅門?一片片殘破的青銅片散落一地,混雜著不知道是鏽跡抑或鮮血的赤色交錯。
他流下淚,望著清冷的天際。
「悶油瓶,是不是不相識,我現在就不會那麼痛苦?」終究鐵三角還是缺了一角,終究他的人生裡還是出現了遺憾。
*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完》
作者:信的內容全是唬爛,正義磨人要砲請小力一點。
最末句引述十誡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