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線之隔啊,生與死之間,其實僅僅只有那麼一條,銳利如刃的線,多麼簡單,只是在手腕上劃開一條淺縫、一條線,就再也見不到了。
再也,見不到了……心被掏空的感覺令我窒息,無法呼吸,在一瞬間內,彩色的世界黯淡下來,比黑夜更沉重,沒有月光、沒有星空的黑暗,而且,是個黎明不會再來臨的夜晚。一個永不升幕的舞台,上演的,都是充滿絕望的景色,主角倒下的戲曲啊,令人不忍目睹,也沒有觀眾想要欣賞。
那慘淡的蒼白臉孔,不是妝也不是夢,是無法接受的事實、不敢相信的景象。我的胸口,被撕裂、被劃破、被搗爛,已經痛到無法感覺,已經痛到不認識自己是誰,痛到……眼淚都乾涸了。
好痛啊……
***
紅色和黑色相交的世界,有一抹純淨的白旋轉著,又慢慢拉直,逐漸擴散開來,帶出無數的繽紛色彩,改變了令人恐懼的世界。因為你回來了,回到我身邊,我的心情,先是緊繃,擔心吊膽,然後癱軟在椅上,螢幕中顯示的消息,讓我雀躍,雀躍到麻木。如雲霄飛車一樣的起伏讓我倍感疲勞。
可是我得說,好好的、認真的說,在你的耳旁悄悄傾訴:
「歡迎回來。」
把淚水掩藏起來,禁錮在眼眶之中。在臉上縫出一張笑臉,對著你笑,沒有悲憤出場的空間,舞台上無法容納,所以,把哀傷的戲份刪除掉吧,讓你,一直看著世界的美好。
笑吧,在瘋狂的世界裡,笑吧,用力的、開心的笑出聲來,拜託你。「笑吧。」嘶啞的嗓音從我的喉嚨中發出,濃厚的渴望,我是如此希望,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對不起……」好微弱的音量啊,但卻深深的撞進我的心口上,啊,明明才剛縫好的。
潰堤的水浪衝破臉上的偽裝,虛偽而毫無意義的面具。
「歡迎回來。」我說,閉上紅潤的淚框,但仍鎖不住洶湧的潮水,眼角又湧出無數的水珠,然而不帶一絲的悲傷,只是,雀躍過了頭所造成的後遺症罷了,只是這樣而已。
啊,睡著了,你的嘴角似乎有點上揚,但我不清楚那是因為我如此希望,還是你是真的感到喜悅,我由衷希望是後者,因為你活的,太累了。平靜的日子是最幸福的,這是你告訴我的,所以吶,別再讓自己變得不幸,我好不容易才把心再度填滿,再來一次我可能真的,會崩潰呢。
「晚安,祝好夢。」我說。默默的,在你的額上留下一抹淡淡的吻。藥劑味在我的舌尖上散開,苦澀卻又美好,令人眷戀。
Good night’ my daer.
***
刺鼻的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混在一起,但是,都沒有他身上的香味要來的強烈,我拉張椅子坐在他旁邊。
「早安。」他說,淺笑的臉很好看,有些稚氣。
「嗯,早安。身體還好嗎?」怵目驚心的疤痕橫豎在手腕上,看著,心就痛了起來。
「醫生說等下就可以出院了。」不知是刻意還無意的,他縮了縮手,一臉平靜的看向窗外,像是在談天氣狀況似的。我的目光隨之飄去,很晴朗的天氣,漂浮的雲朵不時會遮住強烈的陽光,讓街上的人喘口氣。
「行李呢?」他回過頭,嘴唇動了動像是要說些什麼。
「護士小姐幫我整理好了,在這。」不管他原先要說什麼,我很肯定不是這個……唉,算了。
「好,那我等等載你回去吧。出院手續辦好了嗎?」我接過他手中的行李。
「……嗯。」像是在思索著什麼似的,他再次看向窗外,沉默不語。
窗簾不停的晃動著,影子在地上舞動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過像水一般輕柔。他的髮絲被風輕輕吹起,出神的表情像湖面一樣清澈平靜,讓我盯著出神。
平靜的日子,是最幸福的吧。
End
送給某人,祈禱他遇到值得愛也愛著他的人。
願上帝祝福你破碎的靈魂能獲得寧靜,阿門。
篇幅很短,但希望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