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半架空吧！？
個人惡趣味
(緩緩下沉)
楔子
旭日緩緩東升，柔和的橘黃光芒流遍浯洺國的國土，也滲進了海中的人魚宮殿。
剛從夢中醒轉的海馬希珀瞇著朦朧的睡眼看向窗外，只見距離他寢室不遠的貝殼宮正透著光亮。
由此看來，今天又是小人魚誕生的日子。
位在人魚宮殿建築群東側後方的貝殼宮是個獨立建築，青金石建成的挑高宮殿沒有半扇窗。如果從那唯一的一扇門進去之後，也只會看見隱約有一顆巨大的白色貝殼平躺在黑暗中。
據說擺在這的貝殼就是當初孕育出維納斯的那顆，不論真偽與否，自從維納斯與邱比特化作一雙魚以逃避巨人攻擊而被宙斯放上星空變成雙魚座之後，那顆貝殼每年都會產下一隻人魚。
沒有一扇窗、一盞燈的貝殼宮終年黑暗，唯有當人魚寶寶誕生之日來到，那原本緊閉的貝殼張開並露出裡頭的人魚寶寶和會發出強光的珍珠之時，這宮殿才有所謂的光亮。所以當這光芒從那唯一的門透出來，就表示又到了有新成員要加入人魚族的時候了。
懷著一顆雀躍的心，前往貝殼宮的路上希珀不停猜想著今年這隻人魚寶寶的長相，身為人魚宮殿中一百位的專職褓姆之一，今年三百零五歲的她只帶過三隻人魚新生兒。
一踏進貝殼宮，希珀的眉頭立刻緊緊皺了起來。
就她前三次的經驗，每次貝殼打開的時候，原本白色的貝殼都會變成粉紅色，但是這次的貝殼卻出乎她意料地變成藍色，這從未見過的變化令希珀開始不斷回想有關這顆貝殼的知識。
想了好一會，希珀終於從腦中回想起她祖母曾說過的一句話，她記得當時已經十分年邁的曾祖母說過：「我自認是個十分幸運的褓姆，在我四百六十七年的褓姆生涯裡，我曾經接生過五百年難得遇到一次的雄性人魚。在那時，還是新手的我一看見貝殼竟然變成藍色，我簡直嚇慘囉！不過當我發現我帶到了其他海馬一輩子都有可能不會帶到的雄性人魚時，我又就覺得自己真是幸運極了！」
回想到這希珀突然發現了甚麼。
「雄性人魚？」她輕輕地復誦了一遍，接著，意識到發生藍色貝殼代表何事的她立馬衝出貝殼宮，直撲位於人魚宮殿建築群最後方的人魚王寢宮。
一路風馳電掣地狂奔到那座美輪美奐的寢宮，希珀不等守在外邊的水母衛士通報就自個兒闖了進去。
「公的！公的！」敲也不敲就直接撞開房門的希珀對著半臥在巨大貝殼床中的海德曼吼道，原本低頭看著手上沉重龜甲書的海德曼抬起頭來，雙眼瞇成兩道細細的縫望向希珀，對未經通報就出現的她和她那句沒來由的話感到不解。
「嗯？」海德曼挑起右邊眉毛，眼神銳利的注視希珀。
「今、今年的貝殼生下了一隻公人魚！」情緒還是有些激動的希珀話都差點說不清。
「公人魚？」海德曼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原本人魚招牌的狹長雙眼因為驚嚇而變得又大又圓。
「是的。」情緒已經稍微緩和過來的希珀回答，「今年的貝殼呈現藍色，根據以往的記載，藍色的貝殼代表今年產下的會是公人魚。」
「恩。」重重地吐了一口水，雙眉緊蹙的海德曼起身朝外邊走去。「我這就去看看。」
半日後，人魚族的發言人向全人魚宣布了一個好消息：今年誕生的小人魚是罕見的雄性，並且由大王賜名為──沫魅。
第一章
光陰飛逝，歲月如梭，轉瞬就過了一百個年頭。
當年在貝殼中呱呱嚶嚀的雄性人魚娃已經出落成一位眉清目秀、身材俊俏的人魚美少年，即便他是美女如雲的人魚族中那唯一一點「綠」，天生的絕佳容貌也絲毫不遜於任何雌性人魚。若不是他胸前平坦一如海底那不驚的水波，恐怕會有許多不識他底細的水族誤把他做一般的雌性美人魚追求。
而今日是這人魚美少年的一百歲生日，也是他要通過成年儀式的日子。
因為這五百年才出現一隻的雄性人魚十分罕見，所以這人魚美少年自小就受到特殊照顧。被細心呵護的他即使已經活到一百歲，也從未離開過人魚皇宮一步。
即便他未曾離開過皇宮，關於他美貌的傳說仍舊隨著他族貴賓造訪人魚皇宮而傳播開來。在那些有幸能一親芳澤的貴賓口中，這隻雄性人魚簡直把全族的雌性人魚給比了下去。當這身居宮中而不常見到陌生人的人魚美少年害羞的對誰一笑，那人的魂魄就彷彿吸走一般，就算過了許久也都還會不時的傻笑。
為了目睹這五百年難得出現一位的人魚美少年，許多住得較遠的水族都已在昨天就先進入人魚領地等待。而今日，所有渴望觀禮的水族都起了個大早，即便太陽才剛升起，想一睹人魚美少年真面目的他們卻早已把人魚的祭祀之地的外圍給擠得水洩不通。
在人魚皇宮的建築群中有一間甚為特殊的房屋，和其他由青金石所建造的樓閣宮殿不同，這間一層樓高的平房由羊脂白玉砌成，因為羊脂白玉半透明的特性，這間屋舍的顏色往往隨四周而變化，若只是從附近匆匆經過，還不一定能夠看見他。
在這羊脂白玉屋內正對門的地方擺著一張透明無暇的水晶桌，桌子的右上角立著一個珊瑚製的小架子，架子上懸著一條珍珠項鍊；在水晶桌的左邊牆上由金絲串著一副副寫滿字的龜甲，在這些龜甲的左邊則掛著一方特製的寒冰鏡，寒冰鏡的對面有著一張巨大的貝殼床，床上鋪著海帶做成的枕頭與被褥。
這，就是名喚沫人魚美少年沫魅住的地方──泉先宮。
而此刻，泉先宮的主人沫魅正擺著尾鰭，在床邊不停的繞著圈子，他的心就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對沫魅來說，雖然成年是他期待已久的事情，而儀式的全部流程他也早就聽奶媽希珀說了不下千百遍，但是他對於自己即將要告別相處百年的尾鰭而擁有一雙未曾謀面的腿之事感到忐忑不安。
據說在當年那隻名喚愛麗兒的美人魚化作泡沫之後，所有的人魚就突然擁有了把尾鰭變化成雙腿的能力，而沫魅的海馬奶媽希珀總是把這項能力稱做「愛麗兒的祝福」。在沫魅從希珀中那聽來的故事之中，當愛麗兒要投入海洋化作泡沫前，她曾對愛神殷殷祈求，希望能夠不要再讓任何一隻人魚遭受她曾受過的痛苦與委屈，她一邊祈求一邊縱身躍入海裡。或許是她的真誠感動了愛神，自她化作海中泡沫的那一剎那，所有人魚的尾鰭都突然變成了一雙腳，而他們也同時意識到自己有了在腿與鰭間任意變換的能力。
一開始，這項新能力令所有人魚都十分興奮，只是福兮禍所倚，這能力帶來的卻不只是好處。自從擁有了在鰭和腿之間自由變換的能力，很多的人魚開始往他們一無所知的陸地探險，但是因為人魚一族除了愛麗兒之外並不曾有和陸地生物打交道的經驗，所以有許多到陸地上去的人魚最後都不曾再回歸大海的懷抱。隨著死在陸地上的人魚數日益增加，當時的人魚族長率領了七十二隻龍蝦精英士兵攻入了那位愛麗斯曾拜託的海魔女的住所，經過了三日三夜的纏鬥，他們殺死海魔女、占據了她的巢穴並接收了她的所有收藏。人魚族長與一些族裡長老特別召開臨時大會來討論與研究，最終，他們藉著海魔女收藏的古老魔法典籍與特殊魔法物品將那個自由變化的能力給封印，成功創造出了現存的成年儀式。自那時起，他們規定人魚一百歲時才算成年，而在成年的那年生日時會替百歲人魚舉行成年儀式，唯有通過儀式的人魚才能恢復他們被封印住的變換能力。在成年儀式當天，人魚的尾鰭會強制變成雙腿，此外，他們還需要隱入人類世界進行為期一年的修行，只要在這一年內能夠依舊保持童貞，那麼就能算是通過了成年儀式，同時解開被封印的能力。
繞累的沫魅抿著粉紅色薄唇仰躺在柔軟的海帶被上，心中忐忑的他不斷地用尾鰭拍打著床，腦中不停幻想著擁有一雙腿會是怎樣的感覺。
一直到希珀進來東宮帶著沫魅沿著秘密通道去到了祭祀之地，沫魅的幻想都未曾停下來。
人魚一族的祭祀之地由祭祀人魚之祖維納斯的人魚神殿與據說有著神奇魔力的青春池所組成。典雅而不失高貴的維納斯神殿以漢白玉砌成，外側的牆滿佈珊瑚與各色寶石，內部則有著一幅幅用各色水晶所拼湊出來的圖畫；在神殿外頭有著同樣是漢白玉鋪就的廣場，廣場的中央則是由月光石所圍成的青春池，青春池旁有一座漢白玉高台，而那裡正是執行儀式的地方。在青春池中有著一汪十分奇特的寶藍色池水，那池水既不曾溢出月光石圍成的池邊也不曾和海水互融，根據傳說，那水是由海魔女那裡的數十種魔法材料所調製而成。
而現在，正值壯年的人魚族長海德曼手持祖傳三叉戟，一臉威嚴的坐在池畔高臺上鑲滿珍寶的紅色珊瑚王座上，正等待沫魅到來的他看也不看為在外圍的群眾。
沿著直接連到人魚神殿地下室的秘密通道，希珀帶著沫魅從那裏游進神殿。
「會怕嗎？。」站在沫魅旁邊的希珀擔憂地問道。
「有一點。」沫魅下意識地抿著唇，雙眉微微蹙著，輕輕地點頭。
「別怕，不會有事的。」希珀安慰道。
而此時，一隻螃蟹士兵爬了進來，對沫魅催促道：「時間不早了，趕緊出去吧。」
沫魅輕輕頷首，立馬跟在螃蟹士兵的旁邊向外游，但是他游到一半卻停了下來，回頭看向沒有跟上的希珀，神色間透著疑惑。
「乖，快去。」希珀微笑說。「我會在這裡等你。」
當螃蟹士兵帶著沫魅現身青春池前，原本在一旁邊圍觀邊喧嘩的水族立刻悄然無聲。沫魅的容顏一出場就吸引住眾人的目光，時間彷彿暫停一般。
沫魅大大的吸了一口水，在眾人的殷殷注視下，肢體略微僵硬地游上高台，而坐在王座上的海德曼一直等到沫魅站上青春池邊的高台後，才用手中的三叉戟頓了頓高臺，一聲碰的巨響使走神的水族們通通回神。
「咳、咳、」海德曼從王座上起身，清了清喉嚨。
「很高興大家願意在今天一起見證這個神聖的儀式，」海德曼用他最宏亮的聲音說道，「我在此宣布，儀式開始！」
語畢，他將手中的三叉戟指向青春池。
一道光從三岔戟衝入池中，只見原本清澈寶藍的池水突然轉成如血般的艷紅色，豔紅的水不斷從中間凝聚靠攏，最終凝結成出一股紅色如龍般的水柱，伴隨著轟轟聲響，那水柱衝出池子並且朝青春池旁的高臺直撲，在電光石火間，原先站在高台上的沫魅已被捲入池中。
紅色的水柱一回到池畔便化為半圓形的遮罩，沒有任何圍觀者能看穿那又濃又深的紅水之中，沫魅究竟如何。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在場眾水族的心臟都漏跳了一拍，不明所以的大夥緊張地望向海德曼，卻見他默默地收回三叉戟，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變化。
好奇與擔憂的群眾開始交頭接耳，一時間池邊吵鬧如鼎沸。
過了好一會，才見那如血的艷紅色慢慢褪去，池水漸漸地變回原先的澄清的寶藍色，眾人的交談聲都停了下來，屏息注意著事態發展。
隨著那半球體的遮罩逐漸褪去，只見一個和沫魅所差無幾的美少年從池中矗立池中。
那人由池中一躍而起，在高台上緩緩落下。
正是沫魅。
眾水族定睛一看，化作人形的沫魅依舊還是原先那一頭如瀑的金色捲髮，白皙的臉龐上依舊鑲著人魚族天生的精緻五官，只是原先滿佈鱗片的尾鰭已變做一雙修長而緊緻的美腿，而原本遮掩胸前兩點的兩塊貝殼則化作了兩個小巧乳環穿過沫魅的乳頭上。
平心而論，人魚美少年還是美少年，就算由人魚化人依舊是個美人胚子。全身赤裸地站在臺上的他如一朵出塵的蓮，使眾人眼睛眨都不眨地緊盯。
「恭喜你，我的孩子。」直到此刻，海德曼的臉上才透出滿意的笑容。
然而，沫魅成年儀式才只進行了一半而已，他還需要經過一年的人類世界修行，才能夠成為一隻被認可且具有變化能力的成年人魚。
而現在，沫魅已被希珀帶回到泉先宮，為前往人類世界做最後的準備。
就在眾僕在希珀的指揮下替沫魅收拾行李的同時，身為當事人的沫魅卻坐在海帶床上，緊盯著映在一旁寒冰鏡上赤身裸體的自己，目不轉睛地打量。
在儀式之後鰭就會變成腿是沫魅早就從希珀那裡聽說過的事情，但是為甚麼在兩雙腿之間卻多了一副他從未見過的器官呢？
沒有交配必要的人魚一族並沒有生殖器官存在，而雌性人魚化作人類樣貌的時候也不會有這個凸出來的玩意，所以希珀自然疏忽掉這件事情。
好奇的沫魅盯著自己的生殖器，他對於那由兩顆圓圓和中間長長一條所組成的東西發怔，因為現在的沫魅完全沒有這器官的任何概念，自然也就不會知道這器官以後會多折磨著他。
好奇寶寶沫魅用手指戳戳那長長一條前端粉嫩嫩的地方，就在手指和那東西相碰的一刻，忽然有一種沫魅從未感受過的麻癢感從那地方往心頭竄，那麻癢感不難受，有趣的感覺令沫魅一戳再戳，只見那中間的條狀物開始慢慢變長發燙，而那個熱度也逐漸從那器官朝沫魅全身蔓延開來。
就在沫魅一直玩弄著那器官直到有種很特別的感覺的時候，幫沫魅收拾好所有東西的希珀正好游了進來。
一進房間，希珀剛好見到沫魅正對著寒冰白玉鏡玩弄著自己的生殖器，又羞又怒的希珀連忙出聲制止。
「小沫！你在作甚麼？」希珀尖聲大叫。
「奶媽，你來的正好。這東西是甚麼，你怎麼從來沒有提過？」沫魅因為那一聲大叫而停止逗弄，但是身為好奇寶寶的他卻同時將硬挺的分身朝向希珀，滿是不解的問道。
「這……這……這不重要，你以後遲早會知道。」希珀避而不答，同時有些尷尬的岔開話題，「我幫你把東西收拾好了，你自己再去檢查一下有沒有甚麼想要帶卻沒有帶到的。」
乖巧的沫魅點點頭，起身環顧自己的房間，由於注意力已經不在那上面，那硬挺的分身也就漸漸地消了下去。
「記得，去到人類世界一定要穿衣服，而且不可以像剛剛那樣！」在離開房間前，希珀拿出了一套衣服給沫魅，說道。「那樣會被人類討厭！」
「恩！」沫魅乖乖地穿上衣服，一種緊繃的束縛感令他挺不自在。
基於陸海兩處的環境差異，沫魅的東西幾乎都不能帶去陸上使用，所以他只把桌上那串帶有紀念價值的珍珠項鍊繫在脖子上，剩下的東西通通留在原位。
畢竟該收該帶的東西希珀都已經幫沫魅整理好了，在收拾行李上面實在沒有花掉沫魅太多時間，只是他原先用慣的鰭現在變成一雙腿，在加上穿上衣服後卡卡的感覺，不習慣的移動方式令沫魅耗掉許多時間適應。幸虧水裡的浮力很大，所以不習慣用下肢走路的沫魅才免去走三步就摔兩次的痛苦。
當沫魅把一切都帶在身上，並且邁著好不容易習慣的步伐走出房間時，東宮外面已經聚集了許多來和沫魅送行的人魚們。
「一路順風！」
「旅途平安！」
「不要忘記我唷！」
「要平安回來唷！」
沫魅掃過那些人魚，意外地發現海德曼與希珀也在道別的行列之中，忍住眼淚咬著牙，一百歲的人魚少年沫魅就在大夥的祝福聲中，抬頭挺胸、頭也不回地獨自一人離開了人魚族的領地。
漸行漸遠，原本充斥沫魅心中的離鄉愁緒漸漸被看見新事物的興奮給取代。沫魅從位於大海底部的人魚領地緩慢的向上浮，隨著身邊的海水愈來愈藍，沫魅的心情也越來越興奮，這一百年來，他早就從希珀那裡聽說過很多有關於那些居住在陸地上的人類的事情，而現在，他已經等不及要去看那些他只出現在他夢中的事物。
＊＊＊ ＊＊ ＊＊＊ ＊ ＊＊＊
當沫魅浮到離海面不遠的地方，正好是黃昏時分，上層的海面通通被太陽染成一片俏麗的橘紅色。
沫魅盯著他從未見過的海水顏色發愣，橘紅色的海水和他記憶中那永遠湛藍一片的大海宛若兩個世界。他就這樣靜靜地感受著未見過的海洋風貌，一直到太陽完全西沉後，他才慢慢回神。
看著上方的海從橘色變回熟悉的藍色，沫魅鼓起勇氣，雙腳用力一打水，把頭探出海面。
一出水，沫魅受到的震懾完全不亞於見到橘色的海水。
對在海中生存了一百年的沫魅來說，在空氣和在水中的感官完全不同。在聽覺方面，直接由空氣進入耳朵的聲音少了在水中那種輕飄飄而且忽遠忽近的感覺，空氣中的聲音聽起來特別的宏亮而且清晰；在視覺方面，進入水裡的光線總會因為散射和折射而變得模糊，可是在陸地上，每個東西的形象都很清晰而且距離正確；至於呼吸的時候，那巨大的差異更是令沫魅十分不習慣，由鼻腔進入的空氣和水截然不同，不像水那般的踏實，空氣若有若無的感覺令沫魅特別不放心，他故意用力地吸了幾口，害怕自己的身體會因為氧氣不足而生病。
一直等到暴露在空氣中的頭熬過了特殊的洗禮，漸漸適應了新的環境，沫魅才有心思開始注意四周。
因為人魚領地位於大洋正中央的底部，所以幾乎直線上升的沫魅正位處於海的正中心，他的四周只有一望無際的藍，看不到任何的陸地。
──人類應該是在陸地上生存的吧？如果要找到人類，應該要先找到陸地才是。沫魅回憶起希珀曾經和她說過的事情，並根據不是很清晰的記憶下判斷。
只是四周沒有任何指標告訴沫魅路的該往哪去，沒有任何方向的他只好自己下決定。
左顧右盼好一會，天色已經暗到分不出四周有甚麼，為了早點找到陸地，沫魅決定隨便往一個方向筆直游去，根據他的印象，這世界應該是一顆圓形的球，只要沒有游偏，一定會遇到陸地。
十分行動派的沫魅一決定好就立馬出發，他開始朝印象中太陽消失的那個方向賣力的游去。
月亮和星星不知不覺的出現，又不知不覺的消失，當沫魅看見前方疑似不在是海洋的時候，太陽已經在他背後緩緩往上爬了。
沫魅撐著一口氣努力向前游去，當他碰到了沙灘的剎那，鬆懈後的疲倦立刻入侵了他的眼，他就一絲不掛地在沙灘上緩緩的睡去。
也算沫魅幸運，剛好遇到退潮時分，所以睡在沙灘上的他才沒有在睡夢中又被捲進海裡。
當沫魅睡醒後，已經日正當中，從未被太陽毒辣光芒荼毒的沫魅在熱浪中醒轉。
沫魅依照海裡的習慣，睡醒就打算站起身來，但是他不知道陸地上沒有海中那樣大的浮力，所以施力不足的他還沒站穩，又重重的摔在沙灘上。
揉揉摔紅的頭，沫魅又花去好一會時間習慣如何在路上行走，赤身裸體的他漫步在長長的沙灘上，好奇地觀察這個他登陸的地方。
沿著岸邊走著許久，一直到太陽又變得溫和，沫魅都沒有看到任何可以被稱做是人的生物，就在他懷疑自己是否到了一座無人島的時候，他突然聽見了前方的一顆大石頭後面傳來了疑似交談的聲響。
沫魅緩緩地走到石頭背後，偷偷的躲在巨石後面窺視。
在巨石後面不遠處是一群疑似人類的生物，沫魅用手指頭一個一個數過，一共有十三個。其中，十二個人穿著沫魅只在神殿的彩繪玻璃上才看見過的灰色鎧甲，他們從頭到腳都被緊緊包裹著，而被灰色鎧甲團團包圍的那一人則穿著沫魅看都沒看過的服飾。
就在沫魅想要直接向前和他們打招呼時，他才突然想起希珀曾經再三和他提醒的人類世界規矩──要在人類世界生活，一定要記得穿著衣服。
沫魅低頭向下望，此時的他卻早已如同一般的人魚全裸著。
話說由人魚所縫製的衣服可以入水不濡，可是沫魅不習慣游泳的時候有著衣服束縛，所以他雖然穿著衣服游出東宮，卻在尚未離開人魚領地之時便又脫個精光。
背對著巨大的岩石，沫魅從行李中拿出一套希珀幫他分裝好的衣物，根據他的印象，希珀說人類的衣服最少是三件一套，但是這三件要如何正確地穿在身上，是沫魅五十歲時希珀教他的，現在的沫魅當然已經不記得了。即使希珀在他離開前還曾經再三說明過，但是當時的沫魅實在是太過於興奮以至於注意力不夠集中，所以他現在完全想不起來。
無可奈何下，希珀只好將那三件衣服分別對著自己的身體比畫，嘗試最適合的穿法。
好不容易，沫魅終於決定將那白色而且上下有洞的東西套在上身，而那藍色分成兩管的東西套在下身，並把多餘的那個白色的套在頭上。
心動就該立刻行動，把衣服套上身對沫魅來說完全不構成困難，即使那衣料摩擦著胸前的兩個乳環，帶給了沫魅奇異的麻癢，沫魅也絲毫不在意。
只是當他起身要將褲子套在身下的時候，卻因為不習慣沒有浮力的陸地而再度重心不穩，一個踉蹌，他竟跌在地上，發出沉重的「碰」一聲。
而這聲響卻引起了巨石後十二位穿著灰色盔甲的人類注意，他們迅速把整塊巨石團團包圍，卻意外地發現了穿著白色上衣同時赤裸著下身的美少年一枚。
「你是甚麼人？」無從辨識身分的灰色盔甲一號大聲問道。「你……為甚麼不穿褲子！」
「我……我……我……」一瞬間被許多人類包圍的沫魅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把嘴張得老大卻說不出半句話。即使他曾經花了五十年學習十種人類語，現在卻沒一個單字記得起來。
「怎麼啦？」一個沉穩的聲音在距離巨石稍遠的地方響起。
「報告王子殿下，這裡有一個裸體美少年！」一樣無從辨識身分的灰色盔甲二號朗聲答道。
「裸體美少年？」聲音依舊平穩的似乎沒有一絲變化，但是啪、啪、啪的急促腳步聲卻意外透露那人正急速朝巨石前進。
不多時，一位身形清瘦修長挺拔的黑髮青年從巨石後現身。
柔軟的黑髮覆蓋在額前，髮間隱約露出兩道如劍般英氣的眉，雙目炯炯有神，深邃的黑色瞳仁幾乎把沫魅的靈魂都給吸了進去；鼻子高挺的將臉分成兩半，鼻下的唇紅得很是精神。
那是沫魅這輩子看見的第一張人類面孔，也將會是他這輩子印象最深刻的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