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當我和劉杰趕到醫院時,我看見病床上被蓋上一條素淨的白布,那不是棉被也不是一塊單純的布料,而是當病人不幸逝世時才會披上的白布。站在門口我試著舉步走進去,卻發現步伐被自己的情緒深深地牽絆,我實在是無法接受眼前所及的畫面。而隱蔽在那白布之下的人是,園妮。
「小姐,不好意思,麻煩借過一下。」護士低著頭使勁地推著醫療用推車經過我的身旁,一陣原本就強烈的消毒水味此刻卻更加的被擴散。
劉杰走近我,他安慰地摟了摟我的肩,「妳別太難過。」
對於園妮的死我真的沒辦法不去難過,即便任何人來安慰我甚至是劉杰都一樣,我想我這段時間都必須耽溺在園妮的逝去所引發的傷痛之中了。
「聽園妮的爸媽說她的死因是服下大量安眠藥所致。」我試著壓抑著情緒,以一種盡可能冷靜下來的語氣說道,卻不難發現話語之中的顫抖。
劉杰將我溫柔地擁在懷裡,「不管死因是什麼,園妮都已經走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不去在意她是因為什麼才有想輕生的念頭的?」我不解,園妮對我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朋友,關於她為什麼走的事情我想我必須要試著去釐清才能夠對此釋懷。
「語靜,妳誤會我的意思了。」劉杰將我輕輕地挪出他的懷中,壓著我的肩深深地望著我的雙眼,「我想園妮並不希望妳過度擔心她。」
「劉杰,我想你說的我都能夠明白。」我聲音之中的不安和顫抖不知不覺間越來越明顯,想壓抑卻突然發現自己做不到,兩行的溫熱終究禁不住眼眶的高度而洩洪了出來,「我只是想知道園妮的死究竟是不是因為服下大量安眠藥所致。」
劉杰盯望著我並且又再次將我擁進了他懷中,他的話語在我的頭上流露而出,聲音明明那麼地近卻像是在向遠方喊話一樣,彷彿那些話的接收對象不是我而是其他人,「語靜,我希望這件事在我們之間就到此為止了,多說無益。」
他將我抱得越發緊縮,突然間我感到自己無法呼吸,時間像是以一種靜止的姿態填充在週遭,同時也悄悄地塞進了我和他的相擁之間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