械子‧病
我是在夜店認識小陽的。
當時看到他的時候，身材清瘦、穿的衣服款式及顏色都很簡單，獨自在角落安靜喝著酒，我便走過去跟他聊天，說了兩句感覺他還不錯，是企管系研究所學生，但當下沒有把他帶去賓館上床，因為我就只是想跟他說說話而已。
最後，我們也交換了彼此的Facebook跟手機，下次見面是兩週後，因為我休假實在不想要一個人過，便打手機想說看小陽有沒有空，一起去吃個飯，而小陽也爽快答應我，我們便約了個地方見面。
而小陽是個很守時的人，他比約定時間早一點到，仍跟上次裝扮差不多，一襲素雅的黑白搭配。
「吶，你想吃什麼？我請客。」我問小陽。
「欸？不用啦……」小陽很害羞。
「沒關係啦，因為你還是學生呀！而且是我約你出來的。」我說，「你想吃什麼？簡餐嗎？還是拉麵？這附近有間新開的拉麵店東西很好吃喔！也很便宜又大碗……」
「嗯，有素的就可以了。」
小陽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上次跟他聊天有提到他吃素，但這可考倒我了，畢竟我可是個肉食主義者啊！如果是問我哪裡有又多又juicy的肉那我還知道很多間，可要我去找有很多新鮮蔬菜的店我就不知道了。
於是小陽便帶我去他常吃的素食簡餐店，看起來裝潢簡單，店也蠻乾淨的。我點了炸素排套餐，小陽則吃鐵板豆腐套餐，跟小陽聊了一會兒餐點就送上來了，除了主菜跟糙米飯外，還有三道裝盤豐盛的小菜、湯及水果，意外的還比葷食的套餐有份量多，而且吃起來也挺美味的。
在吃飯的時候，我問小陽為什麼吃素，是因為家裡的宗教信仰嗎？小陽搖搖頭，淡然的回我：「只是因為我不想再吃肉了。」
「不想再吃肉？為什麼？」
「我也不太清楚，」小陽皺眉說，「只是在高二冬天有一次吃飯，吃到肉覺得噁心，感覺很難以接受，而且不只是肉，連一些葷的調味料我也無法接受，所以從那個時候我就改吃素了，結果還經常被周邊朋友說我好難搞，因為我吃素。」
「我倒覺得這沒有什麼難搞，最難搞的是勉強一個吃素的人去開葷啊！之後所惹出來的事才是最麻煩的呢。」
「諾亞說話很有趣啊！」說到這裡小陽才笑了。
「如果脫了的話會更有趣噢！」我對小陽擠眉弄眼，當然也是開開玩笑。但小陽卻當真的說：「好啊，那我等一下就來見識一下。」
我聽了愕然，而小陽一臉嫵媚的表情對我說：「好久沒飯後運動了。諾亞，你有吃飽嗎？吃不夠的話這裡的炸豆腐跟牛蒡排都很好吃喔！」
「不用了，謝謝……」
我訝異的說，小陽對我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吃完離開店裡，我來到了小陽住的公寓，才剛關上門，小陽就笑著撫摸我的胸部。
「諾亞。」
他在我耳邊低語著我的名字，幹！這下我想忍也忍不住了！我一把抓起小陽，然後他也跳起、雙腳勾在我腰上，我緊扣著小陽的屁股，然後把他拋到床上去，小陽微笑主動脫了衣服，甚至還要幫我脫。
這場性愛從頭到尾都不冷場，小陽的反應比想像中熱情許多，他很會叫，叫的很好聽，也很會在我耳邊低聲細語，和素食者以往清淡無慾的形象難以連結，但和小陽的性愛我覺得很舒服，有如麻婆豆腐那樣雖香辣，但又想繼續吃的性愛。
做完，小陽累的倒在床邊，我替他掖被子、丟用過的保險套，才剛丟完還來不及回身，我就已經被小陽從後面抱住，我笑著吻他的唇，然後他摸著我的肚子、語氣甜甜的問著：「餓了嗎？」
「有點，感覺剛剛吃的東西都被消化完了。」
「那我去幫你弄點吃的。」
小陽說著，然後隨手穿了條褲子，不到兩分鐘就拿了一杯飲料給我喝，我喝著那杯飲料，還挺香濃的，還有淡淡的蘋果味。
「這什麼啊？很好喝耶！」
「奶昔。」小陽指著他擺在地上的賀寶芙奶昔罐，「我不知道你會喜歡什麼口味，就幫你調一杯香草，還幫你加了蘋果纖維粉，怎樣，有蘋果的香味吧？」
「有啊！我蠻喜歡的說。話說你怎麼會喝這個？」
「只是吃保健而已，有時候不想吃飯，就吃這個代餐。」
我笑著把奶昔喝完，然後吻了小陽。
「滿嘴奶昔味……好香喔！」
小陽笑著說感想，於是我便雙手抱住他，更熱情積極的吻他，他害羞的說不要，但我就吻的更開心。
自此我跟小陽經常見面，有時也會去買便當到他的研究室找他，小陽原先專注於寫論文跟準備報告，但當他看到我就嘴角彎彎一笑。老實講，想陽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很冷漠，但笑起來又是那麼天真可愛，兩極化的差異。
這樣的反差，讓我想到日本藝人本鄉奏多，於是我便滑手機找了本鄉奏多的照片給小陽看，我覺得你跟他蠻像的，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很冷淡，但笑的時候又好可愛。我這麼對小陽說，但小陽看了聽了把手機挪開，然後噘著嘴不看我。
「吶，我說了什麼讓你不喜歡的話嗎？」
我摟著小陽的肩問，但他仍沒有看我，小陽回答：「比起我，你比較喜歡一個連見都沒見過的小男生吧……」
即使我沒看見小陽的正面，但小陽的耳朵都紅了。小陽是個外冷內熱的孩子，還沒到床上就不擅於表達，而且我發覺他也很喜歡撒嬌。
等小陽上完課，我們一起去百貨美食街的素食餐廳吃晚餐，吃完我們乾脆坐在那裡聊天，聊著聊著，小陽把頭枕在我肩上，一臉有點累的樣子。
「想睡覺嗎？」我摸著他的臉。
「不是，」小陽搖頭，「只是我過去從沒有和別人這樣約會過，對方都只是想跟我上床，從來沒有這樣帶我出去吃飯，甚至連聊天都沒有，每次見面都在做……」
我輕拍小陽的肩膀，看樣子他過去談的不叫戀愛，交的不叫男朋友，而是砲友。但仔細想想，我跟小陽沒有誰跟誰告白，只是有肉體關係的朋友，不也是砲友嗎？而原先枕在我肩上的小陽忽然起身。
「怎麼啦？」
「我想去吃雞蛋糕啦！」
小陽剛剛還沒什麼精神，現在笑的愉快，拉著我的手去百貨樓下對面買雞蛋糕來吃，他說這間雞蛋糕特別有奶油香，我也吃了幾塊，真的很香很好吃。
「我第一次跟男人上床後，也吃了雞蛋糕。」小陽突然這麼說，「真奇怪，明明平常比較喜歡吃車輪餅那種有包餡的點心，但那個時候就是很想吃又甜又鬆軟的食物。」
「你第一次的時候幾歲？」
「高一。」
小陽簡短的回答我，然後就再也不說話了。
之後開始下雨，我便趕緊送小陽回家，到了家門口，小陽又拉著我的衣角，央求我陪他喝杯奶昔，喝完後又要我陪他看電視，接著，他又求我抱他。
不是想做愛的抱他，是那種不脫衣服、只是窩在床上又親又抱的抱他，我們這樣維持了幾個小時，誰都沒有說話，小陽枕在我胸口默默低泣，逐漸沾濕了我的衣服，時而用兔子般的紅眼睛望著我，也會用牙齒咬我，咬出幾個齒痕日後還有明顯的痕跡，小陽為難的道著歉，然後替我療傷。
「對不起，諾亞，竟把你咬成這樣……」
「沒關係。」
我說，我真的一點也不生氣，我覺得被小陽這樣咬沒什麼大不了，反倒是，我比較擔心小陽是否會承受不了什麼、然後消失在我面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