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開端
一陣突如其來的刺痛使他停下正要離開房間的腳步,他皺著眉頭,嘴裡喃喃的吐出一連串的抱怨,走向房間另一端的等身長鏡並熟練的解開黑色緊身衣上頭那些複雜的扣子和拉鍊並隨意將其丟在一邊的床上,露出讓所有女性嫉妒的姣好身材和沒有血色的白皙皮膚,上頭有許多已經結痂的傷口,但沒有一個傷口能造成剛剛的刺痛。
正當他準備伸手拿衣服時,又一陣比剛剛更為劇烈的刺痛傳來,他能很清楚的感覺到那股刺痛來自左胸。他再次看向鏡子,眼前的景象就像鬼片一樣,一個細小的傷口憑空出現在他的左胸口,傷口並不大,但深度卻出乎意料的深,一連串細細長長的血珠在白皙的身軀上留下一道紅痕。他不以為意的將血跡抹掉,但血只是被抹成一大片棕紅色的痕跡。淡淡的血腥味擴散在房間裡,悄悄的滲入房間的每一角落,對於那種鐵鏽味特別敏感的他撇了撇嘴,但眼中的淡漠沒有改變一絲一毫。
血小板很快就發揮了它的功用,泊泊的鮮血被止住了。他無奈的搖頭,再次伸手去拿衣服,但又一波的痛楚毫不留情的襲擊他。這次的痛更加劇烈,而且慢慢從剛才刺痛的左胸口開始向右下延伸,強烈的痛楚使他不變的表情扭曲。他瞇著眼,緊緊的咬緊牙關,冷汗沿著深棕色的瀏海滴落地面,他必須緊緊抓著鏡子的邊緣才能支撐自己。
但滴落地面的不只有汗滴,還有濃稠的深紅色血液。劇烈的痛麻痺了他的感覺,直到血液滴在他的腳上他才發現自己已經流了不少血,成了個名符其實的血人。他有些驚慌的看向鏡子,傷口和痛苦還在向右下延伸,脫離血管囚禁的血液奔騰並隨地心引力落下,染紅了木頭地板。
緩慢拉長的血紅痕跡是無盡的折磨,像是一切都被惡意的放慢唯獨痛楚快速的以倍數成長。他喘著氣,最後連抓著鏡子的手都沒了力氣,失去支撐的倒在血泊裡頭,意識很快被血紅淹沒、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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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醒來時仍在他房間裡,但被別人搬到床上了。房間裡瀰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但濃稠的血腥味仍飄散在房間裡。沒辦法,他的房間在地下室,空氣並不流通。
他有些搖晃的坐起身子,低下頭查看綁滿繃帶的身體,不禁苦笑。除了那一次之外,自己從來沒受過這麼嚴重的傷。回憶一瞬間從眼前掠過,方才的苦笑就著麼凝固在他的嘴角。受重傷並不是什麼美好的記憶,但真正傷人的不是身體上的痛楚。
「遭目標暗算?」低沈的聲音無法顯示聲音的主人年歲已高,隨著聲音出現在房門口的是一個穿著全身雪白的老人,全身的氣息和這陰暗的房間格格不入。那慈祥的笑容彷彿能包容世間一切的汙穢,能容忍所有的殘忍,但理應清澈如湖的淡藍色眼睛卻若有似無的蓋著一層不正常的黑暗。沒有人知道他曾經經歷了什麼,就連他從小培養的殺手、最親近的親信都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老人是為何強大?老人是為何成立了殺手組織?這些問題,永遠都沒有解答。
女人有些緩慢的將自己的身體轉向門口,微黃的眼睛映著湖水般的藍。他試著下床,搖搖欲墜的身子看起來需要別人的攙扶,但老人沒有伸手,而就算有人想幫忙女人也不會接受。他的動作很緩慢,也很遲鈍,有好多次差點摔倒,老人耐心的等他直挺挺的站起並標準的行禮「不。傷口是憑空冒出的。以前任務時並無任何異常,沒有被暗算的可能性,排除是任務所受的傷害。」
老人的微笑收斂了一些,憑空冒出的傷口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他能想到的就是詛咒了。雖然這種虛無飄渺的東西發生的機率少之又少,但一旦發生便是根本無法計量且永久的傷害,他自己體驗過「別這麼草率的排除那些可能性,詛咒的潛伏期可以是十年、二十年,但通常會有一個啟動詛咒的『鑰匙』。」
「老爺子,你很熟悉詛咒?」雖然是不正經的稱呼,但女人的語氣裡全是敬畏。
老人的微笑再度回到他臉上,這次帶著一些諷刺和冷酷,50年前的記憶並沒有因為他的年紀增長而消失,反而隨著一次又一次的回憶,清楚、深刻且血淋淋的刻在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裡「然。」
女人,也就是然,愣了一下便低下頭「對不起,我不該問那麼多的。」過去,是老人唯一的禁地。老人之所以能夠寬容世上的那些骯髒,是因為他將所有的恨、所有的憤怒、所有的負面情緒,全埋在他那不為人之的過去裡,而沒有人會愚蠢到想去挑戰老人的極限。老人平時的身手已經足以游刃有餘的阻擋他們組織最精良的小組的攻擊,沒有人能想像老人發怒起來會是什麼樣的畫面,但必定是最為殘忍的血腥,因為老人的眼裡還是有過去留給他的毒辣,那種深入骨子的狠厲是無法抹滅的。
老人也不打算計較,只是輕輕把然按回床上「我再去看看有什麼能幫上你的,先休息。」
然順從的慢慢躺回床上,一動也不動但沒有絲毫睡意,他快速的挖掘自己的記憶,想找出任何會造成詛咒的原因,但除了不屬於這世界的自己奪走且佔用了這具身體之外,並沒有任何怪異之處,該不會這詛咒早在自己來到這裡之前就有了吧?
這想法只停留了一秒鐘便被然驅趕走,自己接收了這具身體後看過身體的主人的記憶,是個受眾人喜愛的人,而自己則是偷走了他們摯友的卑鄙小人。想到這裡,然不禁冷笑,剛來的時候他們可是什麼樣的話都罵出來了,而自己也沒有壓抑身為流星街人的本性,讓他們永遠都沒辦法再說話。自己的實力得到了肯定,而他們組織可不是什麼慈善機構,有實力能完成任務就好,私人的感情並不是第一順位。
他無法評斷究竟是現在的殺手生活還是以前在流星街掙扎過活的日子哪一種比較好,這身體的主人從來沒有在任務以外的時間離開這地底的基地,沒有自由、沒有自我,只是一個工具而已。這也是為什麼這身體的主人不惜冒險,瞞著所有人尋找離開的方法,從一開始嘗試從任務中逃走到試著在這宛若地底迷宮的基地裡尋找第二個出口,無所不用其極。組織裡一些非核心的人員是可以離開基地的,身體的主人聽著他們對外頭的描述,離開的渴望愈發膨脹,但當他知道每個人身上都有追蹤器時,他開始感到絕望。
他只是想要當一個普通的孩子,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大太陽底下玩的汗水淋漓而不是被自己和敵人的血液浸滿全身。
這麼可笑卻簡單的夢想,為什麼無法實現?
而當他有一次意外在目標手中找到一個泛著紫紅色光芒的菱形石頭,一切有了改變。他只是直覺性的將目標緊握的『寶物』收藏起來,基於好奇跑去組織那擁有龐大數量的文獻的書庫裡找尋資料,沒想到這是一個可以讓靈魂脫離身體的寶石。
身體的主人也嘗試過要自殺,而熟悉人體構造的他很快的讓自己沒有痛苦的死去,但組織的醫療團隊是該死的優秀且精良,自己被從鬼門關前撈了回來,還附帶一連串的懲罰,從那次之後,他就沒有試過其他方法逃避了。
但讓靈魂脫離身體,這肯定不是組織的醫生有辦法救的回來的。
這想法鼓勵了他,但卻沒辦法有下一步的行動,文獻只說了那石頭是什麼東西,並沒說要怎麼使用。
但三年前也不知道是觸動或完成了什麼條件,身體的主人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自由了。但他自由的同時,石頭找了一個替代品,代替他被囚禁的命運。雖然說原本自由的人被囚禁起來對誰而言都是痛苦的,但流星街人可比殺手小姐樂觀多了,不出去就不出去罷,反正外面的世界沒什麼值得期待的,美好的事物不過只是為了要掩蓋藏起來的醜陋。
被組織接納的他承襲殺手的工作,沒有怨言,俐落的完成所有任務。
不,並不是所有任務。
思緒到這裡時,然猛烈的搖頭,想將回流的記憶趕出腦海。劇烈的動作牽動身上的傷口,他吃痛的咬緊牙關慢慢站起並離開房間,往不遠處的醫療組部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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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了大家,今天難得有空就把文章放回台論了。
我是之前台論的J874,也是梓衣,不過因為個人因素所以改名了,不過叫哪個名字都可以啦。
關於文章,這是新版的S&A,舊版的不會重發,因為舊版實在是黑歷史阿(掩面
以上,謝謝您的鍵閱
PS 下次更新日期遙遙無期喔,大概要等到5月之類的吧,先和大家說聲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