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就知道我不是人。
我不是人,我娘親自然也不是人。
娘不准我叫她娘,她生得極美,髮如絲綢膚若凝脂,一雙眼顧盼間自成風情,一舉手一投足都優雅無比,單單佇立不語,氣質便有若謫仙。
我娘親不是人,可是在人家的眼裡,她不偏不倚就是個美人。
我始終不明白人的視力和嗅覺怎麼可以這樣糟糕,明明娘的身上總有一股濃濃的,狐狸才有的魅香,怎麼還會覺得她是個美「人」呢?
有若謫仙,僅是有若。
我娘是隻道道地地的狐狸,而且不是什麼狐仙,是一只狐妖。
根據我娘洛依水的說法,我是隻上窮碧落下至黃泉再找不著二的十分特別的狐狸,因此更要勤於修煉不可荒於嘻戲不可沉溺情愛——而根據我的想法,洛依水十成十是哄人的多,我相信上窮碧落下黃泉,也找不著第二個我娘,而她不過就是哄我修煉罷了。
我將這想法如實轉告她了,洛依水於是作捧心狀,歪著頭一臉不敢致信外加恨鐵不成鋼的憂傷柔弱,大有當年黛玉葬花的身姿綽影,那樣子看得我都不捨,於是又弱弱的補了句:「其實水水,妳不修煉也行的,犯不著這麼辛苦吧?」
此時的我還是一隻無憂慮的小狐狸,連幻形都不會更別說識人間情愛了,無私為另一人不求回報對我來說簡直天方夜譚,何況是如同我娘,鎮日笑得勾人魂魄卻總在夜間對一隻竹笛上演堵物思人的戲碼。
一如往常,娘親眼裡的光采便黯了幾分,沉默片刻,最終還是只吐出一句:「湘湘,妳還不懂。」
於是我便會乖順的倚到洛依水的懷裡,什麼也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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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尚未分出細項類別,雖有精怪,因為著重感情描寫而丟入這裡了
此文為深不見底之坑,更期不定。